在泥石流泛滥的绝情山上,冒出了一位小小的人影。他孤寂地走在山坡上,就连每一口呼吸都饱含着迷茫,因为不久前他经历了一场噩梦。
‘虚耶?实耶?只不过是前世旧梦罢了....’
棠莉莉面色苍白地想着,他的秀发在风中起舞,就像清晨的柳条般,迎着寒风飞扬。明明已经快日出了,天空却阴沉沉的,更无法从乌云中看出一丝晨光。反而寒风在呼啸、泥石流在咆哮,它们卷着密密麻麻的尖锐冰块朝着山下流去,仿若人间地狱。
泥石流“哗啦啦”地交汇在一处,它们形成了巨型的洪流,卷走了冰原、卷走了枯木头及妖兽们的尸首。顺着洪流望去,根本看不到尽头...
棠莉莉小心翼翼地登着山,他每走一步都还要踩一踩,深怕一个塌陷使他卷入洪流。凌厉的寒风在他耳旁呼啸,风儿就像千万根银针一样,扎得他满脸刺痛。
但棠莉莉依旧坚持着,因为他知道,他必须活下去。
一旦日出,那他将被体内的虐气反噬,到时候肯定会像翠青所说的一样,爆体而亡。然而他不能死,他要学习修真,他还要成为男人中的男人,并让姐姐和娘亲过上更好的生活。
尽管比武大会已经过去了,而他也可能被大长老们除了名,但是活着就有希望,活着就能够改变一切。
他要逆天改命!
就在棠莉莉艰难地爬山时,他的脚踝却被某个东西绊住,以至于重重地摔在了雪堆里。待他披头散发地站起身时,他却面色发紫地连忙后退,因为绊倒他的竟然是一只畸形的手骨。
手骨露在外面,根本看不清全貌。
‘难道是救起自己的神秘人?’
一想起神秘人,棠莉莉吓得急忙挖雪,可当他挖开积雪后,印入眼帘的竟是一具蛟龙妖的骸骨。骸骨的头颅上插着一把寒刀,刀身上还沾染着少许血渍。
‘难道,那场梦是真的?’
见到这一幕,棠莉莉彷徨地后退了几步,他不可置信地捂住了双耳,不禁想起了那场噩梦。在梦中他的名字叫做‘蝶小馨’,不仅是个千金大小姐,还跟灭苍生那只臭犬妖结为了夫妇,他们过着与世无争的恶心生活,直到一场雪夜,一群蛟龙妖闯进了洞穴...
当时的‘蝶小馨’和灭苍生一起逃亡,他们逃到了山顶,那晚的大雪就像现在一样,冰冷刺骨。棠莉莉已经不太记得了,但他依旧知道当晚有很多蛟龙妖在追杀他们,他们在空中吐舌骇人的火球,企图将他们杀戮殆尽。
在逃亡的过程中,灭苍生曾经一刀刺穿了带头的蛟龙妖,而那个位置好像...
“就在这里。”
棠莉莉吞了口口水,他实在不敢相信那个噩梦竟然是真的,顺着蛟龙妖的骸骨摸去,他摸出了一封密函。密函被彻底冻成了铁片儿,无论他怎么拆也拆不开,但这也说明蝶小馨的确是他的前世,之前的噩梦都是真实发生过的历史!
还有一件事儿令棠莉莉在意,那就是梦中的蛟妖们自称是‘蝶府的死士’,他们拔刀极快,还说灭苍生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叛徒。如果灭苍生也是蝶府的死士,那他们为什么会自相残杀?
他不知道,他也不想不知道!
棠莉莉紧咬着牙关,这一切都蕴含了太多的秘密,但现在的当务之急,是保住他的小命。无论蝶小馨是不是他的前世,在性命受到威胁的前提下,统统都是狗屁。
蝶小馨又怎样?
‘既然我还活着,那蝶小馨已经是一个彻彻底底的死人,我何必要在乎一个死人的死活?’
棠莉莉想要活下来,他也必须活下来,他已经向不败师傅和自己答应过:他要带着这条贱命,逆天改命!
————与此同时————
寒风肆虐的绝情山顶,一位身穿绿袍的男子四处张望着,他手中拿着一根发光的发髻,仿佛在为那根发髻发愁。
这位男子,俨然是妖界第一大夫‘翠青’。
在安置好棠莉莉后,翠青便一个人开始登山。然而登上山顶后,他却意外地发现发髻突现彩光,它貌似和某种东西产生了共鸣。
众妖皆知在著名的蝶府内,每位蝶府的血脉都可拿到相关的身份象征。证明可以是发髻、剑鞘及饰品,这些身份象征皆由蝶府先辈的身躯所制,只有‘象征’所认可的血脉才会发生共鸣,而蝶小馨的身份象征便是这支发髻。
按照这个说法,如今发髻彩光四射,那就说明蝶小馨还活着。若真如此,那么蝶小馨就在附近,然而凛冽的寒风刺得他睁不开眼,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环境内,又何谈寻人?
“罢了,还是找绝情草要紧。”
翠青将发髻装进了怀里,他拉着雪橇停了下来,并从麻木袋中取出了所有的药草。这些都是极具阳性的药草,在这种极端的环境下,唯有以阳克阴才能克制这暴雪。
想必在这山顶上还有妖人,否则之前作法的时候,就不可能被推下山崖。因此在这一次画阵的过程中,翠青特地留了个心眼儿,他将大部分的药草都捏成了药泥,并在雪地上画起法阵来。
以指代笔,以药代墨,以泥代纸,再加以老祖宗留下的‘蛇卦极阳阵’。
当‘蛇卦极阳阵’落笔时,翠青利落地收回了食指,并大喝着将手掌拍在了法阵上道:“在下乃青蛇一族第三代小辈‘翠青’,今日在这此用您的法阵一用,以拯救苍生!”
话音刚落,法阵中心散发出刺眼的金光,其金光之盛直接掩盖了绝情山,以至于方圆千里都受到了波及。千里之外的精绝古城内,无数的百姓都在为此兴叹,它们惊呼这是妖皇神迹!
与此同时,在蝶小馨曾待着的戏班内,作为第一花旦的白嬅突然停下了舞姿。她站在奢华的舞台上,就连双眸都变得越加霜寒,虽然她身着艳丽而奢华的长裙,却也掩盖不住她那颗冰冷的歹心。她已经猜到了发生什么事,对此她也只是冷笑了会儿。
如今的自己已经成为妖界第一花旦,不论蝶小馨以前在戏班有多么的碍事,但已经过了千年,而蝶小馨就像维护她的丫鬟一样...
“早已经死透了。”
待到光芒消散,白嬅又伴随音乐开始翩翩起舞,为那些达官贵人尽展妖艳。尽管看官们没有从刚才的奇观回过神来,但很快又 败在了她那石榴裙下,成为她言听计从的奴隶.....
眼看施法完毕,翠青面色苍白地叹了口气儿,他摸了摸冰冷的额头,不禁为此胆寒。光是这一个法阵,便用去了他一层的功力,如今仅剩下一层功力了,这种感觉实在是糟糕透顶。
好在法阵有效,在金光的驱散下,绝情山已经褪去了它那层白棉袄,开始焕发新生。看着地面上一片片新生的青荇,翠青几乎忘了绝情山的原貌,顺着远方眺望,绿意盎然的草原无边无际,就连洪流都分流开来,化为了一条条溪流。
翠青开心地扬起了嘴角,待到他医治好棠莉莉后,他绝对要带那个‘丫头’站在这儿,陪‘她’共赏美景。从医多年的他,一下子就认出了青荇中的绝情草,那根仙草散发着浓厚的灵气,这才使得它脱颖而出。
失去了乌云的绝情山显得美丽极了,而地平线也开始亮了起来,光芒照在了远处的草原上,看来不久将会日出。一想到棠莉莉的治疗时限,翠青咬紧了发紫的嘴唇,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时间已经这么严峻。
然而就在翠青伸手去摘绝情草时,他那双蛇瞳却突然一缩,就连浑身的汗毛的竖了起来。因为不知何时,他的身后已然站着一位黑影,黑影散发着诡异的寒气,以至于绝情草边的青荇都开始枯萎、霜冻。
刹那间,一道锋利的冰刃从他背后袭来,青蛇的警惕性使他立马侧闪。光是贴近冰刃,便冻坏了他的蛇鳞,看来攻击他的人功力深厚。
待到翠青踏开一段距离后,他摸着冻坏的蛇鳞,不禁痛苦哀嚎。在绝情草旁站着的,是一位浑身冰鳞的女子,女子拥有着一头霜白的长发,就连双眸都是诡异的猩红色。
“你...!”
翠青话音还没落下,他不得不立即躲闪,因为一道冰刃已经划破他的蛇鳞。一滴滴鲜血顺着颈部滑下,若他的反应稍慢半拍,恐怕已经是身首异处...
“不..准....碰她。”
女子阴沉着脑袋,她浑身的冰鳞犹如蝎子的倒钩般,化为了蠕动的千万冰刃。翠青还没站稳脚跟,那女子怒喝一声,竟操纵着成千上万的冰刃直冲云霄!!
下一秒,这成千上万的冰刃雨轰然砸下,纵使翠青有青蛇一族的灵敏,却也躲不过这万箭穿心。一支一支冰刃俯冲而下,它们轰在绝情山的每一角,凡是冰刃穿透之地,无一例外地结起了寒霜。
感受着身体被冰刃刺穿的痛楚,翠青猛地咳了一口黑血,待他狼狈地睁开蛇瞳时,那女人已经站在了他的面前。刚恢复原样的绝情山,如今又变成了之前的鬼样....
暴雪不断,寒风四作,空气中充斥着一股死气,仿佛在宣告翠青的死刑。
女子怒视着翠青,她的身影在暴雪中变得模糊,但唯独不变的是那双诡异的猩眸。哪怕身体被冰刃刺穿,翠青依旧站起了身来,他拖着支离破碎的身躯,企图向的绝情草跑去。
然而翠青才动腿,便被那女子一脚踹碎了膝骨,而他怀中的发髻也摔了出来。发髻散发着耀眼的彩光,其光芒之盛,几乎令翠青感到恐惧。
因为这股发髻已经发出了“嗡嗡”的共鸣声,这代表着他身旁的这个女人....
‘就是蝶小馨?’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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